(甲)人类基因组计划的雄心太大,鉴于自然科学的“双刃剑”性质,在它给人类带来好处的同时,我们也不得不考虑,这些信息落在生物恐怖主义者或其他人类公敌手里怎么办,这些信息被滥用或被错用又怎么办?(乙)“人类基因组计划完成之日(这里讲的是人类的奥秘彻底揭开之时,人类基因组计划只是序幕),就是人类自己灭亡之时”,这种说法虽然太极端,但绝不是骇人听闻 , 人类至今安全的原因之一,就是它的奥秘还不为人所知!
(丙)联合国大会通过的《人类基因和人类权利的全球宣言》写进了针对基因安全的相关内容,并要求各国遵守。对这个问题的防范 , 关系到每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也关系到每一个有责任心的科学家,而且要保证民众的知情权。我不赞成把人类基因组计划比喻成“曼哈顿原子计划”(前者在人文上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后者),就是出于这样的忧虑。我很希望在这一问题上,在这一颗“基因原子弹”爆炸之前,通过我们的努力,建立国际性的合作,防患于未然。历史将证明这样做的必要性。
在现代汉语中,“差一点儿(怎么样)”和“差一点儿没(怎么样)”是两种比较常用的句式,两者表达的意思有时相同,有时相反,颇有意思。试看:
①差一点儿摔倒了=差一点儿没摔倒=没摔倒
②差一点儿打破了=差一点儿没打破=没打破
③差一点儿淹死了=差一点儿没淹死=没淹死
④差一点儿及格了(没及格)≠差一点儿没及格(及格了)
⑤差一点儿中奖了(没中奖)≠差一点儿没中奖(中奖了)
⑥差一点儿当选了(没当选)≠差一点儿没当选(当选了)
材料一:
金华道情发源于金华义乌市,形成约在清乾隆年间,道光至光绪年间开始流行于浙江金华地区以及周边的衢州、丽水等市县。因各地语言有别,当地听众往往把艺人们所唱的道情冠以当地名称,可见金华道情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是浙江省五大地方曲种之一。金华道情的艺人大多为盲人或半盲人。金华道情的传统曲目分“摊头”和“正本”(短篇和中长篇)两类。摊头类似弹词的开篇,多在正本前加唱,其篇幅较短,正本是有头有尾的完整故事,有说有唱,短则一场唱完,多则三四场,每场约二至四小时。金华道情正本曲目有四百多个,有的移植、改编自传统戏曲,有的根据其他曲种改编,还有一部分则是根据发生在金华地区的真人真事编成的,故金华道情又叫“唱新闻”。2008年金华道情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摘编自高燕编著《金华民俗文化读本》)
材料二:
金华道情的道具是渔鼓和简板。渔鼓是毛竹制成的筒状器物,中间打通,一头绷上猪油皮,套上布环,将猪油皮绷紧,用手指轻轻弹击于绷紧的猪油皮上,能发出“嘭嘭”的声音;简板是用剖开的竹子做的两条毛竹片,主要配以节奏,使演唱更具韵味。传统的金华道情表演形式为一人采用当地方音,怀抱渔鼓,手持简板,自行伴奏说唱,以唱为主,间有说白。唱句多为七字句,通俗易懂。演唱时艺人唱一段加几句说白,配上简单的动作,即所谓“艺人一台戏,演文演武我自己”。尽管金华道情曲调仅有一个基本调,即“道情调”,但演唱者根据内容、情绪的需要,有“平调”“悲调”“哭调”等多种唱腔,并按节奏分有紧板、中板、慢板等。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金华道情在唱腔上锐意改革,出现了把金华民歌、婺剧音乐融合进道情的新派唱法,以轻松欢快的方式代替了沉闷哀怨的基调,使古朴的金华道情更加优美动听。同时,又开发了“群唱”形式,由五人组合坐唱,使古老的道情焕发了新的魅力。
(摘编自《中国戏曲曲艺词典》)
材料三:
金华道情铿锵悦耳,很少有一种曲艺形式能像金华道情这样,有几百个曲目,其故事很多都源于金华民众的生活经历,取材于发生在金华的社会新闻。金华道情是下里巴人,在渔鼓和简板的热闹声里,金华道情谴责邪恶,劝人为善;金华道情始终以大团圆结局,给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民众一种生活的信念和期盼。这些口头文学作品是金华宝贵的文化遗产。金华道情至今还保留着古老原始的演唱形式,由于演唱者大多是不识字的文盲,主要活动在农村,缺乏交流和借鉴,容易停滞不前。再加上民间艺人和受众人数的逐年减少,金华道情前景不容乐观。
(摘编自李骅《金华道情漫谈》)
橘子
[日]芥川龙之介 著
刘光宇 译
一个阴沉沉的冬日黄昏,我坐在由横须贺始发北上的二等客车的一角,呆呆地等着开车的笛声。车厢里早已点上了灯,难得的是,除我之外空无一人。朝外看去,与往日不同是,昏暗的站台上,今天未见一个送行的人,只有关在笼子里的一只小狗,间或发出几声哀鸣。这景色与我此刻的心绪竟出奇地吻合。我脑子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疲劳和倦怠,犹如雪前的天空般阴沉。我两手插进大衣兜里动也不动,连掏出晚报来看看的兴致都没有。
不一会儿,开车的笛声响了。我心里略觉舒坦,把头倚在后面窗框上,漫不经心地期待着眼前的车站缓缓地向后退去。然而,火车还未启动,只听见检票口那边传来一阵矮齿木屐的呱嗒呱嗒声。霎时,随着列车员的叫骂声,我乘坐的二等车厢的门哗啦一声拉开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慌慌张张走了进来。这当儿,火车猛地晃了一下,徐徐开动了。眼前掠过站台上的一根根廊柱,仿佛被遗忘了的送水车,还有向车厢里给小费的人道谢的红帽子搬运工——这一切都随着刮进车窗的煤烟,依依不舍地朝后倒去。我总算松了口气,点上一支烟,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一下坐在对面座位上的小姑娘的脸。
那是个地道的乡下姑娘。没有油性的头发左右梳成两个半银杏髻,红得扎眼的两颊上横着道道皴裂的痕迹。脏兮兮的浅绿色毛围巾一直拉到膝盖,膝上放着一个大包袱。抱着包袱的手满是冻疮,十分珍惜地紧紧捏住一张红色的三等车票。我不喜欢小姑娘那粗鄙的长相,她那邋遢的衣着也令我不快。她甚至愚蠢得连二等和三等车厢都分不清,就更令人气恼。因此,点上烟之后,也是有心要忘掉这个小姑娘,便漫不经心地把兜里的晚报摊在腿上。突然间,从车外射到晚报上的光线,变成电灯光,印刷粗糙的几栏铅字分外耀眼。不消说,火车现已驶入横须贺线上许多隧道中的头一条隧道。
灯光下,我浏览一遍晚报,上面登的净是些世间寻常事,媾和问题、新婚夫妇、渎职事件、讣告等,这些都无法排遣我心中的郁闷——进入隧道的一刹那,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火车在逆向行驶,同时,几乎是机械地扫视着一条条乏味的消息。不消说,我始终不能不意识到那小姑娘正坐在我面前,她的表情仿佛就是这庸俗现实的人格化。这辆正在隧道里行驶的火车,这个乡下小姑娘以及净是些寻常消息的晚报——这不是象征又是什么呢?不是这不可理喻的、卑贱而无聊的人生的象征,又是什么呢?我百无聊赖,将未读完的晚报扔到一边,头又倚着窗框,像死人似的闭上眼睛,打起盹儿来。
几分钟后,我蓦地瞿然一惊,不禁环顾四周。那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竟从对面座位挪到我身旁,几次要打开车窗。沉重的车窗好像不大容易打开。她那满是皴裂的脸颊更红了,一阵阵抽鼻涕声,轻微的喘气声,一股脑儿地涌入我的耳鼓。这当然足以唤起我几分同情。暮色中长满枯草的两侧明亮的山腰,此时迫近窗前,眼看火车就要开进隧道口了。尽管如此,这个小姑娘为什么特意要把关着的车窗打开,我觉得不可理解。不,我只能把这视为她心血来潮。因此,我依然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冷眼望着那双生着冻疮的手,苦苦地要打开车窗的情景,但愿她永远也成不了。不一会儿,火车发出凄厉的轰鸣,冲进隧道;这当儿,小姑娘想要打开的那扇车窗,终于吧嗒一声落了下来,一段乌黑的空气,像是烧化的煤烟似的,顷刻变成令人窒息的烟雾,从方形窗孔呼呼地灌满车厢。本来就患咽喉炎的我,连用手帕蒙住脸都来不及,呛了一脸的烟,咳嗽得气儿都喘不上来。但是小姑娘对我毫不在意,把头伸到窗外,直盯着火车前进的方向,她那挽着两个半银杏发髻的鬓发在黑暗中任风吹拂。在煤烟和灯光中我望着她的身影,窗外不知不觉已亮了起来,泥土、枯草和水的气息冷飕飕地灌了进来,我总算止住了咳嗽,要不然,我准会劈头盖脸地把这个陌生的小姑娘训斥一顿,让她把窗户照原样关好。
然而,这时火车已平安地穿过隧道,正在通过夹在净是枯草的山岭当中的一个贫穷镇边的道口。道口附近,寒碜的茅屋顶和瓦房顶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大概是看道工在打信号旗吧,一面发白的小旗形单影只地在暮色中无精打采地摇晃着。火车刚驶出隧道时,我看见在萧索的道口栅栏对面,三个红脸颊男孩挤着站在一起。他们的个子仿佛叫阴沉沉的天空压得都很矮。穿着的颜色和镇边的风景一样凄惨。他们仰望着火车开过,很快一齐举起手,扯着稚嫩的嗓门拼命尖声地不知在喊着什么。转眼间,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的那小姑娘,一下子伸出长着冻疮的手,使劲地来回摆动。忽然间,令人惊叹的是,沐浴着和煦阳光的五六个橘子,从窗口一个接一个地飞落到送行的孩子们的头上。我不禁屏住气息,顿时恍然大悟。小姑娘,恐怕是前去当用人,把揣在怀里的几个橘子从窗口扔下去,以慰劳特意到道口来为她送行的弟弟们。
暮色中镇边的道口,小鸟啼鸣般的三个孩子,还有散落到他们头上的橘子那鲜艳的颜色——这一切从车窗外转瞬即逝。然而,此番情景却痛切地铭刻在我的心上。我意识到自己不由得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豁然开朗的心情。我昂然扬起头,像看另一个人似的注视着那个小姑娘。她不知什么时候已回到我对面的座位上,浅绿色的毛围巾依旧围着她那满是皴裂的脸颊,抱着大包袱的手里,紧紧捏住那张三等车票。
这时,我才聊且忘却那难以名状的疲劳和倦怠,还有那无法理喻的卑贱而无聊的人生。
(选自《芥川龙之介全集》)
少林药局记
(金)元好问
少林英禅师为余言:“昔青州辨公初开堂仰山,自山下十五里负米,以给大众。其后,得知医者新公,度为僧,俾主药局,仍不许出子钱致赢余,恐以利心而妨道业。新殁,继以其子能。二十年间,斋厨仰给,而病者亦安之。故百年以来,诸禅刹之有药局自青州始。兴定末,东林隆住少林。檀施有以白金为百年斋者,自寇彦温而下百家。图为悠久计,乃复用青州故事,取世所必用疗疾之功博者百余方以为药,使病者自择焉。僧德、僧浃靖深而周密,又廉于财,众请主之。故少林之有药局自东林隆始。局事之备,迨予三年矣,子幸以文记之。”
予以为,医,难事也。自岐黄卢扁之书而下其说累数千万言皆典雅渊奥本于大道之说究乎死生之际儒者不暇读庸人不解读。世之学者非不艺专而业恒,至终其身有不免为粗工者,其可为难矣!佛之徒方以禅定为习,于世间法皆以为害道而不敢为。间有言医者,特儒者之谈禅尔。有能了知味因,断除病本,如子之书所为大医王者乎?谓之专则不可也。劳则辞,久则厌,不合则离。泛然而来,悠然而往,其视粥鱼斋鼓如传舍中物而不留顾,其肯老岁月于参术间乎?谓之恒则亦不可也。不恒不专,取未必甚解之人,而付之司命之事,病者何赖焉?故廉者取之,什一而有余,治药不得不良,十愈一人,千愈百人,盖犹有所望也。古语有之:“良医之不能以无药愈疾,犹良将之不能以无兵而制敌也。”兵有形,有形则易见,善用之者,能以杀人者生人;药之性难穷,难穷则不善用之者,反以生人者杀人。人可不惧哉!今子则不然。若德若浃之实与廉,皆选之十百辈有不可得者,子固得所任矣。时节、州土无不适其当,炮炙、生熟无不极其性。德与浃固亦尽其伎矣。虽然,吾恐他日有不善其后者出,人将曰“药局之坏自某人始”,未必不以予为知言也。故备述之,使来者监观焉。
(选自《遗山先生文集》,有删节)
自 岐 黄 卢 扁 之 书 而 下 其 说 累 数 千 万 言 皆 典 雅 渊 奥 本 于 大 道 之 说 究 乎 死 生 之 际 儒 者 不 暇 读 庸 人 不 解 读
①仍不许出子钱致赢余,恐以利心而妨道业。
②局事之备,迨予三年矣,子幸以文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