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余以罪谪监筠州盐酒税,未至,大雨,筠水泛滥,败刺史府门。既至,敝不可处,乃告于郡,假部使者府以居。郡怜其无归也,许之。乃辟听事堂之东为轩,以为宴休之所。然盐酒税旧以三吏共事,余至,其二人者适皆罢去,事委于一。昼则坐市区,与市人争寻尺以自效。莫归筋力疲废,辄昏然就睡,终不能安于所谓东轩者。每旦莫出入其旁,顾之未尝不哑然自笑也。
余昔少年读书,窃尝怪颜子以箪食瓢饮居于陋巷,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私以为虽不欲仕,然抱关击析,尚可自养,而不害于学,何至困辱贫窭自苦如此?及来筠州,勤劳盐米之间,无一日之休,虽欲弃尘垢解羁絷自放于道德之场而事每劫而留之。然后知颜子之所以甘心贫贱,不肯求斗升之禄以自给者,良以其害于学故也。
余既以谴来此,虽知桎梏之害而势不得去。独幸岁月之久,世或哀而怜之,使得归伏田里,治先人之敝庐,为环堵之室而居之,然后追求颜氏之乐。然而非所敢望也。
(节选自苏辙《东轩记》)
材料二:
仆在京城八九年,无所取资,日求于人以度时月,当时行之不觉也,今而思之,如痛定之人思当痛之时,不知何能自处也。今年加长矣,复驱之使就其故地,是亦难矣。所贵乎京师者,不以明天子在上,贤公卿在下,布衣韦带之士谈道义者多乎?其知我者固少,知而相爱不相忌者又加少。内无所资,外无所从,终安所为乎?
孔子称颜回:“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彼人者,有圣者为之依归,而又有箪食瓢饮足以不死,其不忧而乐也,岂不易哉!若仆无所依归,无箪食,无瓢饮,无所取资,则饿而死,其不亦难乎?
(节选自韩愈《与李翱书》
虽欲弃A尘垢B解C羁絷D自放于E道德F之场G而事每H劫留之。
①每旦莫出入其旁,顾之未尝不哑然自笑也。
②今年加长矣,复驱之使就其故地,是亦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