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西方社会的基本单位是团体,团体是有界限的,不能模糊,这种格局不妨称之为团体格局。如果有朋友写信说他将要“带他的家庭”一起来看你,你就知道要和他一同来的是哪几个人。在英美,家庭包括他和他的妻子以及未成年的孩子。如果他只和太太一起来,就不会用“家庭”,在我们中国常用“阖第光临”,但是很少人能说出这个“第”字究竟应当包括些什么人。提到了我们的用字,这个“家”字可以说最能伸缩自如了。“家里的”可指自己太太一个人,“家门”可指叔伯侄子一大批,“自家人”可以包罗任何要拉入自己的圈子,表示亲热的人物。
为什么我们这个最基本的社会单位的名词会这样不清不楚呢?在我看来却表示了我们的社会结构本身和西洋的格局是不相同的,西洋的格局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我们的格局(实际上就是差序格局)则好像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每个人都是他社会影响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纹所推及的就发生联系。每个人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所动用的圈子是不一定相同的。
我们社会中最重要的亲属关系就是这种丢石头形成同心圆波纹的性质。亲属关系是根据生育和婚姻事实所发生的社会关系。从生育和婚姻所结成的网络,可以一直推出去包括无穷的人,过去的、现在的和未来的人物。这个网络像个蜘蛛的网,有一个中心,就是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以亲属关系布出去的网,但是没有一个网所罩住的人是相同的。
在我们乡土社会里,不但亲属关系如此,地缘关系也是如此。在传统结构中,每一家以自己的地位作中心,周围划出一个圈子,这个圈子是“街坊”。有喜事要请酒,生了孩子要送红蛋,有丧事要出来助殓,抬棺材,是生活上的互助机构。可是这不是一个固定的团体,而是一个范围。范围的大小也要依着中心的势力厚薄而定。像贾家的大观园里,可以住着姑表林黛玉,姨表薛宝钗,后来更多了,什么宝琴,岫烟,凡是拉得上亲戚的,都包容得下。可是势力一变,树倒猢狲散,缩成一小团。中国传统结构中的差序格局具有这种伸缩能力。
(节选自《乡土中国·差序格局》,有删改》)
材料二:
不但在我们传统道德系统中没有一个像基督教里那样不分差序的爱的观念,而且我们也很不容易找到个人对于团体的道德要素。在西方团体格局的社会中,公务,履行义务,是一个清楚明白的行为规范。而这在中国传统中是没有的。现在我们有时把“忠”字抬出来放在这位置上,但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忠君并不是个人与团体的道德要素,而依旧是对君王私人间的关系。
一个差序格局的社会,是由无数私人关系搭成的网络。中国的道德和法律,都因之得看所施的对象和“自己”的关系而加以程度上的伸缩。我见过不少痛骂贪污的朋友,遇到他的父亲贪污时,不但不骂,而且代他讳隐。更甚的,他还可以向父亲要贪污得来的钱,同时写别人贪污。等到自己贪污时,还可以“能干”两字来自解。这在差序社会里可以不觉得是矛盾;因为在这种社会中,一切普遍的标准并不发生作用,一定要问清了,对象是谁,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之后,才能决定拿出什么标准来。
(节选自《乡土中国·系维着私人的道德》,有删改)
材料三:
礼治社会并不是指文质彬彬。礼并不带有“文明”、或是“慈善”、不穷凶极恶的意思。礼是社会公认合式的行为规范,合于礼的就是说这些行为是做得对的,礼是合式的意思。礼和法不相同的地方是维持规范的力量。法律是靠国家的权力来推行的,礼却不需要有形的权力机构来维持,维持礼这种规范的是传统。
礼并不是靠一个外在的权力来推行的,而是从教化中养成了个人的敬畏之感,使人服膺;人服礼是主动的。这显然是和法律不同了,甚至不同于普通所谓道德。法律是从外限制人的,不守法所得到的罚是由特定的权力所加之于个人的,人可以逃避法网,逃得脱还可以自己骄傲、得意。道德是社会舆论所维持的,做了不道德的事,见不得人,那是不好;受人唾弃,是耻。礼则有甚于道德:如果失礼,不但不好,而且不对、不合、不成。这是个人习惯所维持的。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的,即使在没有人的地方也会不能自已。
礼治的可能必须以传统可以有效的应付生活问题为前提。乡土社会满足了这前提,因之它的秩序可以用礼来维持。在一个变迁很快的社会,传统的效力是无法保证的。所应付的问题如果要由团体合作的时候,就得大家接受个同意的办法,要保证大家在规定的办法下合作应付共同问题,就得有个力量来控制各个人了。这其实就是法律,也就是所谓“法治”。
(节选自《乡土中国·礼治秩序》,有删改)
他一路思索,既然神灵把白鹿的吉兆显示给我白嘉轩,而不是显示给那块土地的主家鹿子霖,那么就可以按照神灵救助白家的旨意办事了。如何把鹿子霖的那块慢坡地买到手,倒是得花一点心计。要做到万无一失而且不露蛛丝马迹,就得把前后左右的一切都谋算得十分精当……一旦把万全之策谋划出来,白嘉轩实施起来是迅猛而又果敢的。
这个村庄后来出了一位很有思想的族长,商定族长老大那一条蔓的人统归白姓,老二这一系列的子子孙孙统归鹿姓;白鹿两姓合祭一个祠堂的规矩,一直把同根同种的血缘维系到现在……白嘉轩看着鹿子霖(注:此时鹿子霖已经发疯,家业败落),忽然想起以卖地形式作掩饰巧取鹿子霖慢坡地做坟园的事来,儿子孝文的县长,也许正是这块风水宝地荫育的结果。他俯下身去。顶着鹿子霖的眼睛说:“子霖,我对不住你。我一辈子就做下这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我来生再世给你还债补心。”
——摘编自陈忠实《白鹿原》
我的轮椅
史铁生
坐轮椅竟已坐到了第二十二个年头,用过的轮椅也近两位数了,这实在让人没想到。1980年秋天,“肾衰”初发,我问过柏大夫:“鄙人刑期尚余几何?”她说:“阁下争取再活十年。”都是玩笑的口吻,但都明白这不是玩笑——问答就此打住,急忙转移了话题,便是证明。十年,如今已大大超额了。
用过手摇的轮椅,结构近似三轮摩托,唯动力是靠手摇。那是我的二十位同学和朋友的合资馈赠。那轮椅我用了很多年,摇着它去街道工厂干活,去地坛读书,去“知青办”申请正式工作,在大街小巷里风驰或鼠窜,到城郊的旷野上看日落星出……摇进过深夜,也摇进过黎明。
1979年春节,摇着它,柳青骑车助我一臂之力,我们去《春雨》编辑部参加了一回作家们的聚会。在那儿,我的写作头一回得到认可。那是座古旧的小楼,又窄又陡的木楼梯踩上去“嗵嗵”作响,一代青年作家们喊着号子把我连人带车抬上了二楼。大家或坐或站,一起吃饺子,读作品,高谈阔论或大放厥词,真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
所以,这轮椅殊不可以“断有情”,最终我把它送给了一位更不容易的残哥们儿。
两腿初废时,我曾暗下决心:这辈子就在屋里看书,哪儿也不去了。可等到有一天,家人劝说着把我抬进院子,一见那青天朗照、杨柳和风,决心即刻动摇。又有同学和朋友们常来看我,带来大世界里的种种消息,心就越发活了,设想着在那久别的世界里摇着轮椅走一走,也算不得什么丑事。于是有了平生的第一辆轮椅,那是邻居朱二哥设计的。父亲捧了图纸,满城里跑着找人制作。用材是两个自行车轮、两个万向轮并数根废弃的铁窗框。母亲为它缝制了坐垫和靠背,后又求人在其两侧装上支架,撑起一面木板,书桌、饭桌乃至吧台就都齐备。
我在一篇题为《看电影》的散文中,也说到过这辆轮椅:“事先已探知手摇车不准入场(电影院),母亲便推着那辆自制的轮椅送我去……雪花纷纷地还在飞舞,路上的雪冻成了一道道冰凌,母亲推得沉重,但母亲心里快乐……母亲知道我正打算写点什么,又知道我跟长影的一位导演有着通信,所以她觉得推我去看这电影是非常必要的,是件大事。怎样的大事呢?我们一起在那条快乐的雪路上跋涉时,谁也没有把握,唯朦胧地都怀着希望。”
那一辆自制的轮椅,寄托了二老多少心愿!但是下一辆真正的轮椅来了,母亲却没能看到。
那是《丑小鸭》杂志社送的,一辆正规并且做工精美的轮椅,全身的不锈钢,可折叠,可拆卸,两侧扶手下各有一金色的“福”字。除了这辆轮椅,还有一件也是我多么希望母亲能看见的事,她却没能看见:1983年,我的小说得了全国奖。得了奖,像是有了点儿资本,这年夏天我被邀请参加了《丑小鸭》的“青岛笔会”。我执意要连人带那辆手摇车一起上行李厢,理由是下了火车不也得靠它!
这辆“福”字牌轮椅,开启了我走南闯北的历史。其实是众人推着、背着、抬着我,去看中国。先是北京作协的一群哥们儿送我回了趟陕北,见了久别的“清平湾”;后又有洪峰接我去长春领了个奖。父亲年轻时在东北林区待了好些年,所以沿途的大地名听着都耳熟;马原总想把我弄到西藏去看看,我说:下了飞机就有火葬场吗?吓得他只好请我去了趟沈阳。王安忆和姚育明推着我逛淮海路,是在1988年。那时她们还不知道,所谓“给我妹妹挑件羊毛衫”其实是借口,那时我真的摇进了爱情,并且至今没再摇出来。希米成了我的妻子。少功、建功还有何立伟等等一大群人,更是把我抬上了南海舰队的鱼雷快艇。仅于近海小试风浪,已然触到了大海的威猛——那波涛看似柔软,一旦颠簸其间,竟是石头般的坚硬。
又跟着郑义兄走了一回五台山,在“佛母洞”前汽车失控,就要撞下了山崖时被一块巨石挡住。大家都说“这车上必有福将”,我心说我呀,没见轮椅上那个“福”字?1996年迈平请我去斯德哥尔摩开会。飞机缓缓降落时,我心里油然地冒出句挺有学问的话:这世界上果真是有外国呀!转年立哲又带我走了差不多半个美国,那时双肾已然怠工。我一路挣扎着看:大沙漠、大峡谷、大瀑布、大赌城……立哲是学医的,其实他心里全明白。他所以急着请我去,就是怕我一旦“透析”就去不成了。他的哲学一向是:命,干吗用的?单是为了活着?
说起那辆“福”字轮椅就要想起的那些人呢?如今都老了,有的已经过世。大伙儿推着、抬着、背着我走南闯北的日子,都是回忆了。这辆轮椅,仍然是不可“断有情”的印证。我说过,我的生命密码根本是两条:残疾与爱情。
如今我已年近花甲,手摇车是早就摇不动了,“透析”之后连一般的轮椅也用着吃力。上帝见我需要,就又把一种电动轮椅放到我眼前,临时寄存在王府井的医疗用品商店。妻子逛街时看见了,标价三万五。她找到代理商,砍价,不知跑了多少趟。两万九?两万七?两万六,不能再低啦。好吧好吧。希米偷着笑:“你就是一分不降我也是要买的!”这东西有趣,狗见了转着圈地冲它喊;孩子见了总要问身边的大人:它怎么自己会走呢?这东西给了我真正的自由:居家可以乱窜,出门可以独自疯跑,跳舞也行,打球也行,给条坡道就能上山。
时隔三十几年我居然上了山——昆明湖畔的万寿山。坐在山上,看远处天边的风起云涌,眺望地坛的方向,想那园子里“有过我的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想那些“又是处处虫鸣的午后,又是鸟儿归巢的傍晚……”,想我曾经的那些想:“我用纸笔在报刊上碰撞开的一条路,并不就是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到底是什么?”
有个回答突然跳来眼前:扶轮问路。尼采说“要爱命运”,爱命运才是至爱的境界。“爱命运”既是爱上帝——上帝创造了无限种命运,要是你碰上的这一种不可心,你就恨他吗?“爱命运”也是爱众生——假设那一种不可心的命运轮到别人身上,你就会松一口气怎的?而凡·高所说的“经历生活”,分明是在暗示:此一处陌生的地方,不过是心魂之旅中的一处景观、一次际遇,未来的路途一样还是无限之问。
(有删改)
子瞻迁于齐安庐于江上齐安无名山而江之南武昌诸山陂陁蔓延涧谷深密中有浮图精舍西曰西山东曰寒溪依山临壑,隐蔽松枥,萧然绝俗,车马之迹不至。每风止日出,江水伏息,子瞻杖策载酒,乘渔舟,乱流而南。山中有二三子 , 好客而喜游。闻子瞻至,幅巾迎笑,相携徜徉而上。穷山之深,力极而息,扫叶席草,酌酒相劳。意适忘反,往往留宿于山上。以此居齐安三年,不知其久也。然将适西山,行于松柏之间,羊肠九曲,而获小平。游者至此必息,倚怪石,荫茂木,俯视大江,仰瞻陵阜,旁瞩溪谷,风云变化,林麓向背,皆效于左右。有废亭焉,其遗址甚狭,不足以席众客。其旁古木数十,其大皆百围千尺,不可加以斤斧。子瞻每至其下,辄睥睨终日。一旦大风雷雨,拔去其一,斥其所据,亭得以广。子瞻与客入山视之,笑曰:“兹欲以成吾亭邪?”
遂相与营之,亭成而西山之胜始具,子瞻于是最乐。昔余少年,从子瞻游。有山可登,有水可浮,子瞻未始不褰裳先之。有不得至,为之怅然移日。至其翩然独往,逍遥泉石之上,撷林卉,拾涧实,酌水而饮之,见者以为仙也。盖天下之乐无穷,而以适意为悦。方其得意,万物无以易之;及其既厌,未有不洒然自笑者也。譬之饮食,杂陈于前,要之一饱,而同委于臭腐。夫孰知得失之所在?惟其无愧于中,无责于外,而姑寓焉。此子瞻之所以有乐于是也。
(选自苏辙《武昌九曲亭记》,有删改)
①每风止日出,江水伏息,子瞻杖策载酒,乘渔舟,乱流而南。
②遂相与营之,亭成而西山之胜始具,子瞻于是最乐。
赤壁
赵翼①
依然形胜扼荆襄,赤壁山前故垒长。
乌鹊南飞无魏地,大江东去有周郎。
千秋人物三分国,一片山河百战场。
今日经过已陈迹,月明渔父唱沧浪②。
【注】①乾隆三十七年(1772),赵翼因事被降级调用,辞官归乡,经过赤壁时写下此诗。②《楚辞·渔父》中写渔父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作家的写作素材需要长期的积累,写作技巧需要长期的磨炼,一位优秀的作家不可能是速成的,一部伟大的作品也不可能是 的。古往今来,文艺巨制都是作家 的结果。只有倾注心血,精益求精,才能创作出立得住、留得下、传得开的精品力作。作家应把提高质量作为作品的生命线,守住初心,耐住寂寞,以严肃的态度和严格的标准努力提升作品的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作家要用好手中的笔,用这把刻刀精心雕琢出高水准的艺术珍品。
广大文艺工作者必须扎根于人民,在生活实践积累灵感、寻找素材和提升境界,把人民是否满意作为检验好作品的标准。传之久远的经典作品,无不引领着社会风尚。广大文艺工作者要自觉摒弃低俗、媚俗、庸俗,用健康向上的文艺陶冶情操和启迪心智,真正做到言为士则、行为世范、文为世存。不要半途而废,而要 , 推进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营造风清气正的氛围。
色彩鲜艳的鲜榨果汁是孩子们很喜欢的饮品。很多家长认为给孩子喝果汁,可以取其精华,摄取营养效率更高。那么, ?
其实,果汁与水果相比, 。在榨果汁的过程中,水果里的膳食纤维会产生一定量的损失。另外喝一杯果汁会比吃一个水果额外摄入更多糖分。实验证明,半杯的苹果片含1.5克膳食纤维和5.5克糖,而半杯的苹果汁含0克膳食纤维和13克糖。因此,孩子经常喝果汁会增加能量的摄入或造成龋齿问题。
其次,直接吃水果有利于孩子的成长发育。孩子直接吃水果,在增强饱腹感,训练咀嚼功能,促进精细动作发育,以及额面部肌肉发育等方面都比喝果汁更有优势。长期大量饮用果汁还可能会让孩子养成不喝白开水的习惯。
另外,制作果汁的卫生条件存在隐患。制作鲜榨果汁过程中使用的工具较多,如消毒杀菌不彻底,会导致细菌滋生,从而增加细菌和寄生虫等感染的机会,使孩子出现肠道问题。
因此,与吃完整的水果相比, , 鲜榨果汁不能代替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