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苏东坡论唐朝大诗人兼画家王维(摩诘)的《蓝田烟雨图》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 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诗曰:‘蓝溪白石出,玉山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此摩诘之诗也。或曰:‘非也,好事者以补摩诘之遗’。”
以上是东坡的话,所引的那首诗,不论它是不是好事者所补,把它放到王维和裴迪所唱和的辋川绝句里去是可以乱真的。这确是一首“诗中有画”的诗。“蓝溪白石出,玉山红叶稀”,可以画出来成为一幅清奇冷艳的画,但是“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二句,却是不能在画面上直接画出来的。假使刻舟求剑似地画出一个人穿了一件湿衣服,即使不难看,也不能把这种意味和感觉像这两句诗那样完全传达出来。好画家可以设法暗示这种意味和感觉,却不能直接画出来。这位补诗的人也正是从王维这幅画里体会到这种意味和感觉,所以用“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这两句诗来补足它。这幅画上可能并不曾画有人物,那会更好的暗示这感觉和意味。而另一位诗人可能体会不同而写出别的诗句来。画和诗毕竟是两回事。诗中可以有画,像头两句里所写的,但诗不全是画。而那不能直接画出来的后两句恰正是“诗中之诗” , 正是构成这首诗是诗而不是画的精要部分。
然而那幅画里若不能暗示或启发人写出这诗句来,它可能是一张很好的写实照片,却又不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品——画,更不是大诗画家王维的画了。这“诗”和“画”的微妙的辩证关系不是值得我们深思探索的吗?
宋朝文人晁以道有诗云:“画写物外形,要物形不改,诗传画外意,贵有画中态。”这也是论诗画的离合异同。画外意,待诗来传,才能圆满,诗里具有画所写的形态,才能形象化、具体化,不至于太抽象。
但是王安石《明妃曲》诗云:“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他是个喜欢做翻案文章的人,然而他的话是有道理的。美人的意态确是难画出的,东施以活人来效颦西施尚且失败,何况是画家调脂弄粉。那画不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代诗人随手拈来的这两句诗,却使孔子以前的中国美人如同在我们眼面前。达·芬奇用了四年工夫画出蒙娜丽莎的美目巧笑,在该画初完成时,当也能给予我们同样新鲜生动的感受。现在我却觉得我们古人这两句诗仍是千古如新,而油画受了时间的侵蚀,后人的补修,已只能令人在想象里追寻旧影了。我曾经坐在原画前默默领略了一小时,口里念着我们古人的诗句,觉得诗启发了画中意态,画给予诗以具体形象,诗画交辉,意境丰满,各不相下,各有千秋。
达·芬奇在这画像里突破了画和诗的界限,使画成了诗。谜样的微笑,勾引起后来无数诗人心魂震荡,感觉这双妙目巧笑,深远如海,味之不尽,天才真是无所不可。但是画和诗的分界仍是不能泯灭的,也是不应该泯灭的,各有各的特殊表现力和表现领域。探索这微妙的分界,正是近代美学开创时为自己提出了的任务。
诗中有画,而不全是画,画中有诗,而不全是诗。诗画各有表现的可能性范围,一般地说来,这是正确的。画里本可以有诗(苏东坡语),但是若把画里每一根线条,每一块色彩,每一条光,每一个形都饱吸着浓情蜜意,它就成为画家的抒情作品,像伦勃朗的油画,中国元人的山水。但画和诗仍是有区别的。
诗和画各有它的具体的物质条件,局限着它的表现力和表现范围,不能相代,也不必相代。但各自又可以把对方尽量吸进自己的艺术形式里来。诗和画的圆满结合(诗不压倒画,画也不压倒诗,而是相互交流交浸),就是情和景的圆满结合,也就是所谓“艺术意境”。
(节选自宗白华《美学散步》)
材料二:
历代对于“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批评大多集中于诗是否“可画”。随着西方文艺批评理论的引入,特别是钱钟书先生《读〈拉奥孔〉》一文指出了诗歌和绘画两种艺术门类有着不同特征,即诗歌是描写历时性、作用于想象的语言艺术,绘画是描写共时性、作用于视觉的造型艺术,这种差别决定了两者在融通过程中必然存在着差异。诗画异质的理论却容易发展为诗画地位不同论,仅以“可画”作为拉低诗歌艺术水准的论据,而忽视了“诗中有画”一语中“有画”带来的诗外之美。“画”在这里更多是代表一种画意,是诗歌利用语言艺术构造的想象境界。这实际上用绘画技术层面的“诗不可画”消解了诗学审美层面的“诗中有画”。这种消解与学界长期以来利用绘画的技法分析王维诗歌“诗中有画”的特征有关,即画技遮蔽了画意。以色彩、线条、构图等绘画技法来分析王维诗歌艺术的文章层出不穷。大量基于王维诗歌中绘画技法的分析文章造成了对“诗中有画”的认识只停留在“技”的层面,而忽略了更高层次上的“意”。而这种充斥着“技”层面分析的局面却诱导反驳者以技论技,走向“诗不可画”这一误区。因此正是画技对画意的遮蔽造成了技术层面的“诗不可画”对美学层面的“诗中有画”的遮蔽。实际上产生这两个遮蔽的原因正在于对“诗中有画”中“画”的不同理解。除了解读为画意和画技之外,尚可解读为画风。
(节选自史双元《“诗中有画”的再认识》)
文本一:
白洋淀边的一次小斗争
孙犁
有一天,我送一封信到同口镇去。把信揣在怀里,脱了鞋,卷起裤腿,在那漫天漫地的芦苇里穿过。芦苇正好一人多高,还没有秀穗,我用两手拨开一条小道,脚下的水也有半尺深。
走了半天,才到了淀边,拨开芦苇向水淀里一望,太阳照在水面上,白茫茫一片,一个船影儿也没有。我吹起暗号,吹过之后,西边芦苇里就哗啦啦响着,钻出一只游击小艇来,撑船的还是那个爱说爱笑的老头儿。他一见是我,忙把船靠拢了岸。我跳上去,他说:“今天早啊。”
我说:“道远。”
他使竹篙用力一顶,小艇箭出弦一般,窜到淀里。四周没有一只船,只有我们这只小艇,像大海上飘着一片竹叶,目标很小。就又拉起闲话来。
老头儿爱交朋友,干抗日的活儿很有瘾,充满胜利情绪,他好打比方,证明我们一定胜利,他常说:“别看那些大事,就只是看这些小事,前几年是怎样,这二年又是怎么样啊!”
过去,他是放鱼鹰捉鱼的,他只养了两只鹰,和他那个干瘦得像柴禾棍一样的儿子,每天从早到晚在淀里捉鱼。刚一听这个职业,好像很有趣味,叫他一说却是很苦的事。那风吹雨洒不用说了,每天从早到晚在那船上号叫,敲打鱼鹰下船就是一种苦事。而且父子两个是全凭那两只鹰来养活的,那是心爱的东西,可是为了多打鱼多卖钱,就得用一种东西紧紧地卡住鱼鹰的嗓子,使它吞不下它费劲捉到的鱼去,这更是使人心酸可又没有办法的事。老头儿是最心疼那两只鹰的,他说,别人就是拿二十只也换不了去;他又说:“那一对鹰才合作哩,只要一个在水里一露头,叫一声,在船上的一个,立刻就跳进水里,帮它一手,两个抬出一条大鱼来。”
老头儿说,这两只鹰,每年要给他拾上一千斤。鬼子第一次进攻水淀,在淀里抢走了他那两只鱼鹰,带到端村,放在火堆上烧吃了。于是,儿子去参加了水上游击队,老头儿把小艇修理好,做交通员。
老头儿乐观,好说话,可是总好扯到他那两只鹰上,这在老年人,也难怪他。这一天,又扯到这上面,他说:“要是这二年就好了,要在这个时候,我那两只水鹰一定钻到水里逃走了,不会叫他们捉活的去。”
可是这一回,他一扯就又扯到鸡上去,他说:“你知道前几年,鬼子进村,常常在半夜里,人也不知道起床,鸡也不知道撒窠,叫鬼子捉了去杀了吃了。这二年就不同了,人不在家里睡觉,鸡也不在窠里宿。有一天,在我们镇上,鬼子一清早就进村了,一个人也不见,一只鸡也不见,鬼子和伪军们在街上,东走走西走走,一点食也找不到。后来有一个鬼子在一株槐树上发现一只大红公鸡,他高兴极了,就举枪瞄准。公鸡见他一举枪,就哇一声飞起来,跳墙过院,一直飞到村外。那鬼子不死心,一直跟着追,一直追到苇垛场里,那只鸡就钻进了一个大苇垛里。”
没到过水淀的人,不知道那苇垛有多么大,有多么高。一到秋后霜降,几百顷的芦苇收割了,捆成捆,用船运到码头旁边的大场上,垛起来,就像有多少高大的楼房一样,白茫茫一片。
老头儿说:“那公鸡一跳进苇垛里,那鬼子也跟上去,攀登上去。他忽然跳下来,大声叫着,笑着,往村里跑。一时他的伙伴们从街上跑过来,问他什么事,他叫着,笑着,说他追鸡,追到一个苇垛里,上去一看,里面藏着一个女的,长得很美丽,衣服是红色的。——这样鬼子们就高兴了,他们想这个好欺侮,一下就到手了。五六个鬼子饿了半夜找不到个人,找不到东西吃,早就气坏了,他们正要撒撒气,现在又找到了这样一个好欺侮的对象,他们向前跃进,又嚷又笑,跑到那个苇垛跟前。追鸡的那个鬼子先爬了上去,刚爬到苇垛顶上,刚要直起身来喊叫,那姑娘一伸手就把他推下来。鬼子仰面朝天从三丈高的苇垛上摔下来,别的鬼子还以为他失了脚,上前去救护他。这个时候,那姑娘从苇垛里钻出来,咬紧牙向下面投了一个头号手榴弹,火光起处炸死了三个鬼子。人们看见那姑娘直直地立在苇垛上,她才十六七岁,穿一件褪色的红布褂,长头发上挂着很多芦花。”
我问:“那个追鸡的鬼子炸死了没有?”
老头儿说:“手榴弹就摔在他的头顶上,他还不死?剩下来没有死的两三个鬼子爬起来就往回跑。街上的鬼子全来了,他们冲着苇垛架起了机关枪,扫射,扫射,苇垛着了火,一个连一个,漫天的浓烟,漫天的大火,烧起来了。火从早晨一直烧到天黑,照得远近十几里地方都像白天一般。”
从水面上远远望过去,同口镇的码头就在前面,广场上已经看不见一堆苇垛,风在那里吹起来,卷着柴灰,凄凉得很。我想,这样大火,那姑娘一定牺牲了。
老头儿又扯到那只鸡上,他说:“你看怪不怪,那样大火,那只大公鸡一看势头不好,它从苇子里钻出来,三飞两飞就飞到远处的苇地里去了。”
我追问:“那么那个姑娘呢,她死了吗?”
老人说:“她更没事。她们有三个女人躲在苇垛里,三个鬼子往回跑的时候,她们就从上面跳下来,穿过苇垛向淀里去了。到同口,你愿意认识认识她,我可以给你介绍,她会说得更仔细,我老了,舌头不灵了。”
最后老头说:“同志,咱这里的人不能叫人欺侮,尤其是女人家,那是情愿死了也不让人的。可是以前没有经验,前几年有多少年轻女人忍着痛投井上吊?这二年就不同了啊!要不我说,假如是在这二年,我那两只水鹰也不会叫兔崽子们捉了活的去!”
1945年
(选自《孙犁集》花城出版社)
请结合文本加以分析。
樊宏字靡卿,南阳湖阳人也,世祖之舅。父重,字君云,世善农稼好货殖重性温厚有法度三世共财子孙朝夕礼敬常若公家其营理产业物无所弃课役童隶,各得其宜 , 故能上下戮力,财利岁倍,至乃开广田土三百余顷。其所起庐舍,皆有重堂高阁,陂渠灌注。又池鱼牧畜,有求必给。尝欲作器物,先种梓漆,时人嗤之,然积以岁月,皆得其用,向之笑者咸求假焉。资至巨万,而赈赡宗族,恩加乡闾。外孙何氏兄弟争财,重耻之,以田二顷解其忿讼。县中称美,推为三老。年八十余终。其素所假贷人间数百万,遗令焚削文契。责家闻者皆惭,争往偿之,诸子从敕,竟不肯受。
宏少有志行。王莽末,义兵起,刘伯升与族兄赐俱将兵攻湖阳,城守不下。赐女弟为宏妻,湖阳由是收系宏妻子,令出譬伯升,宏因留不反。湖阳军帅欲杀其妻子,长吏以下共相谓曰:“樊重子父,礼义恩德行于乡里,虽有罪,且当在后。”会汉兵日盛,湖阳惶急,未敢杀之,遂得免脱。更始立,欲以宏为将,宏叩头辞曰:“书生不习兵事。”竟得免归。与宗家亲属作营堑自守,老弱归之者千余家。时赤眉贼掠唐子乡,多所残杀,欲前攻宏营,宏遣人持牛酒米谷,劳遗赤眉。赤眉长老先闻宏仁厚,皆称曰:“樊君素善,且今见待如此,何心攻之。”引兵而去,遂免寇难。
宏为人谦柔畏慎,不求苟进。常戒其子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吾非不喜荣势也,天道恶满而好谦,前世贵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宗族染其化,未尝犯法。帝甚重之。及病困,车驾临视,留宿,问其所欲言。宏顿首自陈:“无功享食大国,诚恐子孙不能保全厚恩,令臣魂神惭负黄泉,愿还寿张,食小乡亭。”帝悲伤其言,而竟不许。二十七年,卒,谥为恭候。
(节选自《后汉书卷三十二·樊宏阴识列传第二十二》)
①外孙何氏兄弟争财,重耻之,以田二顷解其忿讼。
②樊君素善,且今见待如此,何心攻之。
杭州春望
白居易
望海楼①明照曙霞,护江堤白踏晴沙。
涛声夜入伍员庙,柳色春藏苏小家。
红袖织绫夸柿蒂② , 青旗沽酒趁梨花。
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
【注释】①望海楼:作者原注云:“城东楼名望海楼。”②柿蒂:指绫的花纹。
“特殊语言”常是特别有效,因为它可以摆脱字句的固定意义。语言像是个社会定下的筛子,如果我们有一种情意和这筛子的格子不同也就漏不过去。我想大家必然有过“无言胜似有言”的经验。其实这个筛子虽则有助于人和人间的了解,但同时却也使人和人间的情意公式化了,使每一人、每一刻的实际情意都走了一点样。我们永远在,使感觉敏锐的人怨恨语言的束缚。李长吉要在这束缚中去求比较切近的表达,难怪他了。
于是在熟人中,我们话也少了,我们“”,我们“指石相证”,我们抛开了比较间接的象征原料,而求更直接的了。在乡土社会中,文字是多余的,语言并不是传达情意的惟一象征体系。
S市地处珠三角南翼,拥有亚洲最大布匹集散中心。全市共有大小纺织企业及家庭工业单位近7万家,产值近2000亿元。
近年来,S市纺织业接二连三遭遇外部压力与冲击,( )。中美贸易摩擦带来的压力,让 ① 、薄利多销的生存方式遭遇挑战,对此,该市纺织业对内专注细分领域,扩大研发投资,培育长远优势; ② , 紧盯美国市场,深耕欧洲市场,开拓“一带一路”新兴市场。面对 ③ , 该市纺织业以“绿色高端、世界领先”为产业发展方向,在完成全域印染企业集聚的基础上,创建先进印染制造业创新中心,实施纺织化纤“四个百亿”培育行动,补齐强化产业链,使得S市每米印染布附加值提高15%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