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钺,字廷威,镇原人。初以庸卒给事宁夏总兵府,大见信爱。会都指挥佥事仇理卒,无嗣,遂令钺袭其世职。正德二年,用总制杨一清荐,擢宁夏游击将军。五年,安化王寘鐇及都指挥何锦、周昂、指挥丁广反。钺时驻城外玉泉营闻变欲遁去顾念妻子在城中恐为所屠灭遂引兵入城解甲觐寘鐇归卧家称病以所将兵分隶贼营。锦等信之,时时就问计。钺亦谬输心腹。而阴结壮士,遣人潜出城,令还报官军旦夕至。钺因绐锦、广,宜急出兵守渡口,遏东岸兵,勿使渡河。锦、广果倾营出,而昂独守城。寘鐇以祃牙召钺,钺称病亟。昂来视,钺方坚卧呻吟。伏卒猝起,捶杀昂。钺乃提其首,跃马大呼,壮士皆集,径驰诣寘鐇第,缚之,众遂大溃。举事凡十八日而败。先是,中朝闻变,议以神英为总兵官,而命钺为副。俄传钺降贼,欲追敕还。大学士杨廷和曰:“钺必不从贼,令知朝廷擢用,志当益坚。不然,弃良将资敌人耳。”乃不追。事果定。而刘瑾暱陕西总兵官曹雄,尽以钺功归之,钺竟无殊擢。瑾诛,始进署都督佥事,充宁夏总兵官。寻论功,封咸宁伯,岁禄千石 , 予世券。八年,大同有警,命充总兵官,统京军御之。钺上五事,中请遣还京操边军,停京军出征,以省公私之扰。尤切时弊,时不能用。钺既至,值寇犯万全沙河。击之,斩首三级,而军士亡者二十余人,寇亦引去。奏捷蒙赉,朝论耻之。十年冬,称疾解营务。卒年五十七,谥武襄。
(节选自《明史·仇钺传》)
①钺必不从贼,令知朝廷擢用,志当益坚。不然,弃良将资敌人耳。
②钺上五事,中请遣还京操边军,停京军出征,以省公私之扰。
仁宗庆历四年三月乙亥,诏天下州县立学。时范仲淹意欲复古劝学,数言兴学校。宋祁等奏:“教不本于学校,事不察于乡里,则不能核名实。有司束以声病,学者专于记诵,则不足尽人材。参考众说,择其便于今者,莫若使士皆土著而教之于学校,然后州县察其履行,则学者修饬矣。先策论 , 则文词者留心于治乱矣;简程式,则闳博者得以驰骋矣;问大义,则执经者不专于记诵矣。”帝从之。至是乃诏曰:“今朕建学兴善以尊大夫之行,更制革敞以尽学者之才。学者其务进德修业无失其时其令州若县皆立学本道使者选部属官为教授员不足取于乡里宿学有道业者士须在学三百日乃听预秋试”夏四月壬子,判国子监王拱宸等言:“汉太学千八百室,生徒三万人。唐学舍亦千二百间,今取才养士之法盛矣,而国子监才二百楹 , 制度狭小,不足以容。”诏以锡庆院为太学,置内舍生二百人。五月壬申,帝至太学谒孔子。故事止肃揖,帝特再拜。赐直讲孙复五品服。初海陵人胡瑗为湖州教授,训人有法,科条纤悉备具,以身率先,虽盛暑,必公服坐堂上,严师弟子之礼,视诸生如其子弟,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从之游者常数百人。时方尚词赋,湖学独立经义治事斋,以敦实学。至是,兴太学,诏下湖州取其法,著为令式。瑗上书请兴武学,其略曰:“顷岁吴育已建议兴武学,但官非其人,不久而废。今国子监直讲内梅尧臣曾注《孙子》,大明深义。若使尧臣等兼莅武学,每日令讲《论语》,使知忠孝仁义之道;讲孙、吴,使知制胜御敌之术。选有智略者二三百人教习之,则一二十年之间必有成效。臣已撰成《武学规矩》一卷,进呈。”时议难之。
(节选自《宋史纪事本末·学校科举之制》)
①有司束以声病,学者专于记诵,则不足尽人材。
②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从之游者常数百人。
环翠亭记
宋濂
①临川郡城之南有五峰,巍然耸起,如青芙蕖,鲜靓可爱。大姓许氏,世居其下。承平之时,有字仲孚者,尝承尊公之命,植竹万竿,( )构亭其中。当积雨初霁,晨光熹微,空明掩映,若青琉璃然。冲融于南北,洋溢乎西东。莫不绀联绿涵,无有亏欠。仲孚啸歌亭上,俨若经翠水之阳而待笙凤之临也。虞文靖公闻而乐之,曰:“足以抗清寥而冥尘襟。”乃以“环翠”题其额。
②至正壬辰之乱,烽火相连,亭及万竹皆毁。及逢真人龙飞,六合载清。仲孚挈妻孥自山中归,既完其阖庐,复构亭以还旧贯,竹之萌蘖亦丛丛然生凹,三年而成林。
③州之寿陵与其有连者,咸诣夫仲孚,举觞次第为寿。中有陈闻先生者,谓不可无以示后人。乃同仲孚来词林,请予为之记。
④呜呼!昔人有题名园记者,言亭榭之兴废,可以占时之盛衰。余初甚疑之,今征于仲孚,其言似不诬也。向者仲孚出入于兵车蹂践之间,朝兢暮惕,虽躯命不能自全。今得以安乎耕凿崇乎书诗。而于暇日,怡情景物之美,岂无其故哉?盖帝力如天,拨乱而反之正,四海致太平已十有余年矣。观仲孚熙熙以乐其生,则江右诸郡可知;江右诸郡如斯,则天下之广又从可知矣。是则斯亭之重构,非特为仲孚善继而喜,实可以卜世道之向治,三代之盛,诚可期也。予虽不文,故乐为天下道之,非止记一事而已。
(选自《明代小品集萃》有删节)
帝幼善音律,故伶人多有宠,常侍左右;帝或时自傅粉墨,与优人共戏于庭,以悦刘夫人,优名谓之“李天下”。尝因为优,自呼曰“李天下,李天下”。优人敬新磨遽前批其颊帝失色群优亦骇愕新磨徐曰理天下者只有一人尚谁呼邪帝悦厚赐之诸伶出入宫掖,侮弄缙绅 , 群臣愤嫉,莫能出气;亦反有相附托以希恩泽者,四方藩镇争以货赂结之。其尤蠹政害人者,景进为之首。进好采闾阎鄙细事闻于上,上亦欲知外间事,遂委进以耳目。进每奏事,常屏左右问之,由是进得施其谗慝,干预政事。自将相大臣皆惮之。初,胡柳之役,伶人周匝为梁所得,帝每思之;入汴之日,匝谒见于马前,帝甚喜。匝涕泣言曰:“臣之所以得生全者,皆梁教坊使陈俊、内园栽接使储德源之力也,愿就陛下乞二州以报之。”帝许之。郭崇韬曰:“陛下所与共取天下者,皆英豪忠勇之士。今大功始就,封赏未及一人,而先以伶人为刺史,恐失天下心。”帝谓崇韬曰:“吾已许周匝矣,使吾惭见此三人,公言虽正,当为我屈意行之。”以俊为景州刺史,德源为宪州刺史。时亲军有从帝百战未得刺史者,莫不愤叹。初,罗贯为礼部员外郎,性强直,为郭崇韬所知,用为河南令。为政不避权豪,伶宦请托,书积几案,一不报,皆以示崇韬。崇韬奏之,由是伶宦切齿。河南尹张全义亦以贯高伉,恶之,遣婢诉于皇后,后与伶宦共毁之,帝含怒未发。会帝自往寿安视坤陵役者,道路泥泞,桥多坏。帝问主者为谁,宦官对属河南。帝怒,下贯狱;狱吏榜掠,体无完肤,明日,传召杀之。
(节选自《资治通鉴·后唐纪》)
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
(节选自欧阳修《伶官传序》)
①其尤蠹政害人者,景进为之首。
②吾已许周匝矣,使吾惭见此三人,公言虽正,当为我屈意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