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说法,在农耕时代,一个人读几年书就可以用一辈子;在工业经济时代,一个人读十几年书,才够用一辈子。到了知识经济时代,一个人必须学习一辈子,才能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
世纪之交,随着互联网的普及,数字文献异军突起。但在知识爆炸的时代,我们的大脑成了各类知识竞相涌入的“跑马场”,很少有消化吸收的机会。各类新媒介抢占我们的视听空间,使阅读越来越碎片化、快餐化,久而久之,读者会感到空虚,觉得这种阅读留不下什么东西。同时,商品经济催生了一切以实用为标准的价值观。在这个背景下,我们很容易缺失作为人的最重要的东西——精神。人们越发焦虑、迷惘。
这是一种文化转型时期的重要特征,在中国历史上也曾出现过。
在纸张发明之前,文字主要凭借甲骨、竹简来记载和传播,受到载体的制约,文字通常很简约。东汉之后,纸张开始大量出现,图书有了市场,于是书店应运而生。书店的出现,说明文化普及时代的来临。传统的文化典籍,新颖的文学创作,得到了广大读者的认可和接受。西晋文学家左思的《三都赋》问世之后,可以使“洛阳纸贵”,就是鲜明的例证。雕版印刷,尤其是北宋毕昇发明的活字印刷,更是伟大。北宋沈括的《梦溪笔谈》及时地把这一发明记录下来。印刷时,一般备用两块版排字,一版印刷时,另外一块版上业已排好字,一版印完,另一版迅速跟进,这样轮番进行,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这样,书籍数量得以成倍增长,读者阅读极为便利。
雕版印刷的发明,使得书籍成倍增加,流通更加便利。这本是好事,但不承想又衍生出另外一种趋势,即书多了,反而不再愿意精读。宋人读书多,崇尚心解经典,都觉得自己近似圣人,甚至以圣人自居。对于如何成为圣人,却有不同的看法。朱熹认为,一个人要想立足于社会,首先要读书,并且要多读经典。陆九渊的观点则相反,他认为,圣人的时代,可读的书并不多,如果跟在圣人后面读书,只能读到糟粕。
朱熹、陆九渊的是非曲直,这里姑且不论。他们面对的问题是一样的,只是解决问题的思路不同。他们都承认,雕版印刷术的发明,具有颠覆性的能量,读书方式也必然发生重要变化。就像纸张的发明,促使文化普及、重心下移,过去被少数人垄断的学术文化迅速为大众所熟知。雕版印刷的发明也具有这种革命性意义,人们也不再迷信权威,而是更多地强调自己的感受和理解。这种学风的变化固然有着深刻的思想文化背景,同时也与这种文字载体的变化密切相关。
今天,我们对“快餐”文化、舶来的“短平快”文化已经有了不满足感。“快餐”文化、“短平快”文化可以迅速捕获大部分人,但是很难在人的心灵上扎根,于是人们又觉得多读经典是必要的了。那么,我们该怎样选择呢?答案就是:坚守中华文化传统,立足当代中国现实。作为一个中国人,最终还要站在中华民族的立场,回到自己的文化传统中去。
近十来年,人们都在探讨如何回到中华文化本位,以应对时代的挑战。这个问题还是要从大的历史观角度来看待。中华文化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具包容性。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文化中,朝代不断更迭,不同部落、不同民族不断融入中华文化的大家庭。西方的一些观点,如“崖山之后无中国”“新清史”等,从中华文明的发展进程来看,这些论点根本站不住脚。崖山就是南宋小皇帝投海的地方,持“崖山之后无中国”的论者,无外乎认为,蒙古族入主中原,中华文化就断了。所谓“新清史”,是说清军入关后,中华文化也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概念。事实上,中华民族的构成,本来就是多元一体。任何一个民族入主中原之后,都要认祖归宗,蒙元、满清也不例外。几千年来,中华民族历经磨难,但始终屹立不倒,最根本的原因不在军事实力,不在政治实力,而在文化。支撑中华民族绵延至今的,就是中华传统文化,而它的“根”就在我们的经典里。
中国的经典很多,除一般意义上所说的儒家经典之外,还有文学经典、历史经典、哲学经典,以及马克思主义经典、中国红色经典等。事实上,经典早已融入每一个中国人的生活当中。作为炎黄子孙,你可能尚未察觉,可能没有读过这些书,但是你的血脉深处是有这些文化基因的。这是从一代代人的耳传口授,乃至一代又一代人的阅读当中生发出来的。如果每一个人、每一代人,都可以在经典的阅读和传承中收获感动,那么我们的文明是永远不会衰落的。
(摘编自刘跃进《今天,为何读经典》)
答:
答:
材料一:
“张力”原本是物理学名词,现在用于小说,是指小说内部蕴藏的牵引力,是一种可以扩张和延展的力量。小说研究者和阅读者都能琢磨出张力的深意,但要将它明确表达和总结出来,却是有一定难度的。这也是小说张力的奥妙所在。
任何小说都有张力,只是有大小、强弱的差别。一般而论,越是好的小说越有张力。打开小说阅读,沉睡的小说生命才能被唤起,进入复苏和觉醒状态,在阅读过程中渐次呈现它的张力。小说的张力牵引着读者的神经系统,使读者以自身的生命体验去感知小说的艺术样态,在读者的个人经验与小说文本之间,实现主体与客体、现实与虚构的交流与沟通。
语言是进入读者视野的第一道风景,也是小说的颜值所在。对于小说家来说,每一次写作,都是在创造性地重构语言的张力。语言赋能于人物和叙事,文学性、艺术性、口语化是小说语言的基本要求,其中心价值就是语言的张力。优秀作家一生都在追求语言的意义与价值,把最合适的语言表述放到最合适的位置,最大限度地发挥语言的应用功能。每一个句子都有它们的内在张力,即使是粗鄙的俗言俚语,只要能被恰到好处地表现,也能够从平俗中脱胎换骨,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妙用,焕发出其超越平俗的光亮,从而完成它的意义表达和个性呈现。句子与句子之间形成上下贯通的叙事段落,会凝结成更大的张力,成为“力”的组合,这种张力被释放出来,便有了语言的整体美感和通篇气韵。而文学研究者在探索小说文本的时候,就是在具有强劲张力的语言中去寻找小说的内蕴和主旨,发掘人物的性格和灵魂深处的奥秘。《三国演义》用军事化语言建构小说的豪迈气势与英雄谋略,其张力如鲲鹏展翅,似巅峰对决。《红楼梦》用诗化语言描写四大家族的起伏兴衰和情感波澜,在生动丰富的诗文交错之中,其张力似绵里藏针、花树带刺。
人物的张力大小,取决于人物被刻画得是否丰满,其性格是否鲜明,他是否有深刻的思想内涵,能否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小说中的各色人等都要在叙事伦理和性格逻辑的统领下各居其位,各得其所,由此生成与人物自身相符的内在张力。这种张力让人物群像共同作用于小说的整体,服务于小说的全部。《小二黑结婚》中的小二黑、《创业史》中的梁生宝、《平凡的世界》中的折射着时代光影,承载着人物雄浑的生命情感和时代精神,从而成为小说文本的顶梁柱和主心骨,甚至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学图景和文学形象代言人。
小说是用来讲故事的,故事是人物与人物之间交集和纠葛的必然结果,由若干情节和细节按照叙事伦理精密组合而成。每一个情节都在为下一个情节提供叙事动力,有序地推动故事的发展和走向。中国古典小说中的“且听下回分解”虽然不再直白地呈现,但依然存在于现代小说中。小说的张力就是推动故事的发动机。人们习惯把故事情节连起来说,这是在强调它的完整性。平时所说的故事感人,有时并非故事全部,而是故事中的某个精彩情节。
情节是人物在活动轨迹中最能储备能量和爆发能量的着力点。“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时的愤怒与绝望,诱发读者发出“恩断义绝,情为何物”的追问;“桃园三结义”用三个好汉、一壶浊酒奠定了小说的恢宏基调,成了后面好戏连台的逻辑起点……这些令人拍案叫绝的情节,都蕴含着丰沛的艺术张力,延展性强,既有横向开掘的宽度,又有纵向探寻的深度,它们像珠宝一样镶嵌在小说的故事当中,闪耀着匠心独运的艺术灵光。而读者的审美体验和情感共鸣,都是在这些情节中获取的。
小说的张力,是语言、人物和情节三方参与的结果。三者绝不可分割开来,各行其道,必须水乳交融地联合成一个整体,共同为小说的终极使命承担责任和义务。
(摘编自李春平《小说的张力》)
材料二:
李婧:昆德拉说,所有伟大的作品都部分地不完整,要将小说变成一个存在的博学观照,必须掌握省略的技巧。你对这段话怎么看?
留待:我很早在阅读中就发现,伟大作品都存在遗憾。也就是昆德拉所说的部分地不完整。甚至可以说,遗憾和不完整是伟大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也印证了愈是好作品愈能调动我们的参与度。我前几年在一个创作里说过:小说的张力来自省略。正如一个雕塑大师完成一件作品,着手之前,已经清楚地知道雕出来的是什么,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剔除多余的部分。所有艺术品,都来自对多余物的有效剔除。
省略或“留白”,就是“剔除”,可以使作品更具张力。这也正是一部作品的价值所在。老子说:“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作家的作品是“器”,有用的部分恰恰是“无”,也就是读者所感受到的文字背后的东西。
省略或“留白”的技巧,不光是作家的认知,更是一种能力。
(摘编自李婧留待《“留白”是一种能力》)
材料一:楚平王即位,使伍奢为太子建之师,费无极为少师。费无极无宠焉,欲谮诸王 , 曰:“晋之伯①也,迩于诸夏 , 而楚辟陋,故弗能与争。若大城城父②,而置太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说 , 从之。故太子建居于城父。
费无极言于王曰:“建与伍奢将以方城之外叛,齐、晋又交辅之,将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执伍奢,使城父司马奋扬杀太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太子建奔宋。王召奋扬,奋扬使城父大夫执己以至。王曰:“言出于余口,入于尔耳,谁告建也?”对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③,不能苟贰。奉初以还,不忍后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无及已。”王曰:“而敢来,何也?”对曰:“使而失命,召而不来,是再奸也。逃无所入。”王曰:“归。从政如他日。”
无极曰:“奢之子材,若在吴,必忧楚国,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来。不然,将为患。”王使召之,曰:“来,吾免而父。”棠君尚谓其弟员④曰:尔适吴,我将归死。吾才不逮,我能死,尔能报。闻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亲戚为戮不可以莫之报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择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弃,名不可废,尔其勉之!”伍尚归。奢闻员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⑤乎!”王皆杀之。
(节选自《左传·昭公十九年、二十年》,有删改)
材料二:贞观二年,太宗问魏征曰:“何谓为明君暗君?”征曰:“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昔唐、虞之理,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是以圣无不照,故共、鲧之徒,不能塞也。秦二世则隐藏其身,捐隔疏贱而偏信赵高,及天下溃叛,不得闻也;梁武帝偏信朱异,而侯景举兵向阙 , 竟不得知也;隋炀帝偏信虞世基,而诸贼攻城剽邑,亦不得知也。是故人君兼听纳下,则贵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必得上通也。”太宗甚善其言。
(节选自《贞观政要·君道》)
【注】①伯:称霸②城父:楚国一个靠近边境的城邑。③不佞:不才 ④棠君尚:伍尚时为棠邑大夫,所以称“棠君”。员:伍员,字子胥。伍尚伍员都是伍奢的儿子。⑤旰食:指事务繁忙不能按时吃饭。
闻父之命可以莫之奔也亲戚为戮不可以之也。
①尔适吴,我将归死。吾才不逮,我能死,尔能报。
译文:
②是以圣无不照,故共、鲧之徒,不能塞也。
译文:
答:
送范山人归泰山
李白
鲁客抱白鹤,别余往泰山。
初行若片云,杳在青崖间。
高高至天门,日观近可攀。
云山望不及。此去何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