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古人诗云:“芭蕉不展丁香结”“丁香空结雨中愁”。在细雨迷蒙中,着了水滴的丁香格外妩媚。花墙边两株紫色的,如同印象派的画,线条模糊了,直向窗前的莹白渗过来。让人觉得,丁香确实该和微雨连在一起。
②只是赏过这么多年的丁香,却一直不解,何以古人发明了丁香结的说法。今年一次春雨,久立窗前,望着斜伸过来的丁香枝条上一柄花蕾。小小的花苞圆圆的,鼓鼓的,恰如衣襟上的盘花扣。我才恍然,果然是丁香结。
③丁香结,这三个字给人许多想象。再联想到那些诗句,真觉得它们负担着解不开的愁怨了。每个人一辈子都有许多不顺心的事,一件完了一件又来。所以丁香结年年都有。结,是解不完的;人生中的问题也是解不完的,不然,岂不太平淡无味了吗?
玻璃球是童年的眸
包利民
①那几乎是贯穿我整个童年的玩具,即使多年以后,岁月如烟飘散,它们依然散落在记忆深处,如天上的繁星,闪烁着幽幽的眷恋。
②玻璃球,我们称之为琉琉,是那个年代孩子口袋里的常备之物。几个孩子一遇见,便都半伏在地上,于是,那些玻璃球便开始滚动,在我们欣喜的目光中,映着天光云影。那时有好多种玩法,现在只依稀记得两种。一种是带坑儿的,就是在地上挖一极小的坑儿,大家轮流弹,只有先把球弹进坑里一次,才可以去弹撞别人的玻璃球,弹上别人的玻璃球,就是赢了。另一种是在地上画一个方框,大家各拿出一个或几个玻璃球放进框内,然后在远处画一条线,大家依次从线上开始弹,最终目的是把框里的玻璃球撞出来,撞得多就赢得多。一开始就是赢玻璃球,可后来大家都很舍不得自己喜爱的玻璃球进入别人的口袋,便拿另一种东西当输赢的彩头,那就是大瓶汽水或者酒瓶铁盖里的那层小小的圆形胶垫儿,我们叫“胶皮儿”。
③那时的玻璃球也有好多种。一种是普通的,较大,有无色的,有绿色的,就是玻璃的天然颜色。后来就出现了许多花样,有一种较小的,里面像是有各种颜色的花瓣,滚动起来十分好看。我当时收集了许多,各种颜色的都有,那些玻璃球是崭新的,一点儿碰痕都没有,我一直收藏着。我还收藏了一个玻璃球,它并不是新的,相反它身上坑坑洼洼,一看就是身经百战。我之所以一直留着它,是因为它出奇地准,每次用它跟别人玩儿,我都能赢。所以即使它伤痕累累,我也不舍得丢弃。
④还有一个我最最喜欢的玻璃球,它是乳白色的,表面有彩色图案。这个玻璃球绝对是极少见的,羡慕得别的孩子总跟在我后面,求我给他们看看。当然,这样的宝贝我是不愿拿出来和别人玩的,可是,我最终把它送给了一个人。那是村里的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他一个玻璃球也没有,总是眼巴巴地站在一边看我们玩儿。有时谁的玻璃球实在破损得不能玩儿了,扔了,他就捡回去,像得到宝贝一样。不知当初是什么心情,我看着那孩子的目光,就一狠心把那个玻璃球给了他。他愣在那里,看着手里的玻璃球,然后就哭了。
⑤成长一点点地逼近,便也一点点地远离了土地,很少再伏在地上,不顾脏,追逐着那些美丽的玻璃球。渐渐地,只能看着那些更小的孩子成长起来,满地弹玻璃球,心中便无由地失落。就这样一年一年,玻璃球渐渐地消散。再小的孩子,也不再玩它们,它们美丽的身影,随时光一起变得遥远。
⑥玻璃球虽已远去,可它们依然在生命深处闪着光,映着童年岁月的美好,如幽深而多情的眼眸,温暖着我。所以,它们从不曾离开,就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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