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节选)
ㅤㅤ①萤火虫虽然外表上弱小无害,可它实际上却是个食肉动物,是猎取野味的猎人,而且它干这种行当的手段是罕见的恶毒。
ㅤㅤ②萤火虫在吃猎物前,先给猎物注射一针麻醉药,使它失去知觉,就像人类奇妙的外科手术,在动手术前先让病人受麻醉而不感到痛苦一样。萤火虫的猎物通常是几乎没有樱桃大的小蜗牛。
ㅤㅤ③我在一个大玻璃瓶里放了一点草、几只萤火虫和一些蜗牛,时刻不离地监视,终于看到了萤火虫的捕猎。萤火虫用它的工具(两片弯钩)反复轻轻敲打着蜗牛的外膜,其实那是一种蛰咬,这样四五下后,我发现蜗牛已像一具完全没有生气的尸体。有一回我幸运地看到一只蜗牛受到了萤火虫的进攻。蜗牛乱动了几下流露出不安的情绪,接着一切都停止了下来,脚不爬行了,身体的前部也失去了像天鹅脖子那种优美的弯曲形状,触角软塌塌地垂了下来,弯曲得像断掉的手杖。蜗牛真的死了吗?根本没有,我把蜗牛隔离开来,两天后它就恢复了正常。但是现在,这只瘫痪的蜗牛已经成了萤火虫的美食。
ㅤㅤ④萤火虫怎么吃它的猎物呢?是真的吃吗?也就是说,把蜗牛切成小块,割成细片,然后加以咀嚼吗?我想不是这样。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笼中物的嘴巴上有任何固体食物的痕迹。萤火虫并不是真正的“吃”,它是喝,把猎物变成稀肉粥来充饥。此时,萤火虫再次运用敲打蜗牛的工具,那两个弯钩除了用来叮蜗牛,还可以注射把蜗牛肉变成液体的汁。就像蚁蛉嘴上的弯钩一样,用来吮吸和吃净捕获物,而不需要把猎物切成碎片。然而两者却有着极大的差别,那就是蚁蛉留下大量的残羹剩菜,并把它们扔到挖在沙地上漏斗状的陷阱外面,而萤火虫这个液化专家却吃得一点儿也不剩下,或者差不多什么也不剩。两者所使用的工具相类似,但一个只吮吸猎物的血,另一个则靠着事先进行的液化处理,然后把猎物吃得一干二净。
ㅤㅤ【资料链接】
ㅤㅤ水栖萤火虫的幼虫吃螺类、贝类和水中的小动物,而陆栖的萤火虫幼虫则以蜗牛、蛞蝓为食物。在捕食过程中,萤火虫先爬上蜗牛的壳,用三对足将其紧紧抓住,尾足也牢牢吸附在蜗牛壳上,然后用它针状的上颚攻击蜗牛的触角并注入麻醉液,直至蜗牛失去知觉。接着,它分泌消化液于蜗牛肉上,再用上颚夹肉,使消化液能充分地将肉分解成流状的肉糜,最后再吸入肚子里面。不过,萤火虫的食量倒是有限,一般来说,10000只萤火虫一周时间也只能吃下大概100只蜗牛。一只萤火虫取食一次可以维持几天,甚至一个月不进食仍能存活。
父亲的泥脚
ㅤㅤ①母亲告诉我,父亲是从不穿鞋的。是的,父亲是不穿鞋的,像许多农民那样,厚厚的脚板,粗糙的脚趾,踩着田埂春种秋收,沿着山径去伐薪砍柴……从早到晚,从春到秋——那沾满泥水的脚,永远是那么灵巧自如。
ㅤㅤ②小时候,看着父亲不穿鞋的样子,觉得蛮洒脱自然。上街购物,父亲走在皮鞋、胶鞋的队伍中,步伐是那样稳健。带我上学,父亲那滴着泥水的双脚在光洁的石板路上留下湿湿脚印。我跟着父亲那粗大的脚印走路,觉得又平稳又安全。
ㅤㅤ③也许在学校看多了穿鞋的人,也许是虚荣心作祟,渐渐地,我觉得赤脚又土又难看,甚至有些粗野,于是对父亲就有些不满,就拒绝他带我去学校。高中住校后,每隔一段时间,父亲总会来看我,每一次就因为看到父亲的那带着泥土的脚,喜悦和想念都变为不快和烦恼。
ㅤㅤ④一个初春的黄昏,父亲又到学校来,我一眼看见他那双沾满污泥的脚,又气又急,来不及呼唤,就对走来的父亲大声嚷道:“以后,您不要光着脚到学校来好吗?”父亲静默了一会儿,笑笑,从帆布袋里拿出一包花生,又从口袋里掏出四十元钱塞在我手里。“拿去,好好照顾自己,天晚了,我还得赶回家。”说完,转过身挑起担,父亲的背不知何时驼了起来,脊椎骨从脖颈才向下延伸一点儿,就突兀地耸起来,再垂直向下。显得他脖子向前扭着,双肩向前扣,中间的骨却不动,整个人看上去颇具老态了。他的步履也有些迟疑蹒跚,再不似从前那样健壮有力。
ㅤㅤ⑤再一次来看我时,父亲的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蓝布鞋。父亲喜悦的神情,掩不住的兴奋,竟不能使我惊喜,反倒有几分茫然,恍若失去了什么。后来,母亲告诉我,穿着鞋回家的父亲,脚跟与脚趾打起了泡,几天不能走路。我的心在滴血。
ㅤㅤ⑥去年,我上了大学。启程北上那天,父亲光着脚担着母亲陪嫁时的那只旧皮箱送我上县城搭车,依然如从前一样健步如飞——那一幕,我终生难忘。
ㅤㅤ⑦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大学毕业典礼上,我走上台去领奖,向大家致谢,如雷的掌声四起,我泪眼模糊地望着台前的家长席,在西装革履的人群中,有一双敦厚黝黑的泥脚,踏着鲜红的地毯向我走来……
父亲不穿鞋上街→→→光脚担着旧皮箱送“我”上县城搭车
场景①场景②场景③场景④
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其二)
[宋]陆游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